第九 重塑身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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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鬥還在繼續。
九舞一直作壁上觀，看著周圍各種戰鬥，並沒有出手。
她其實在忙著暗度陳倉，心裏偷笑，“這幫傻蛋，還掙個你死我活，還不知道這兇獸最寶貴的精血都被本小姐吸收了。”
突然，九舞面色一變。有人在窺探，天人？咦，怎麽感覺這意識波動有些熟悉，紫寧？！
九舞終於完成吸收，現在那兇獸，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同，但是實質上只剩一個空架子了。
“紫寧成天人了？這怎麽可能。”九舞嘀咕。她猛地意識到什麽，面色再次一變，“不好，紫寧有危險！”
九舞什麽都顧不得了。她煉化了兇獸精血之後，修為顯然更進一步，此刻全部爆發。
她化為一道殘影，像一股颶風卷過戰場，橫穿而過，直奔紫寧方向，身後的兇獸頭顱此刻才轟然碎裂——因為她踏出的反作用力！
九舞一路碾壓，巨樹紛紛炸成粉末，一條筆直的通道隨著九舞的移動而出現。
每個人都面露驚駭，柳如水看著幾個呼吸間就已遠去的九舞，呆呆地收回一片焦黑的手。他引以為傲的水系魔法，僅僅是被九舞散開的元氣波動擦到，就徹底潰敗。
道一、天元兩方都暫時停下，神色覆雜。
紫寧意識飄散，恍惚中，這種特殊地體驗，反而讓他越來越清晰地理解了“唵”字咒的奧秘。但是，他的意識很快要消散在這天地間了。
因為他的身體要死了。
餘音的全力一擊，已經讓他身體完全破碎。
歐陽楚河慢慢後退，戒備地看著餘音。魔法師可不能和武者近戰。
“你以為你能贏得了我。”歐陽楚河在拖延時間，“如果我一心逃走，你還攔不下。”
突然，歐陽楚河周圍的所有植物都動了起來，藤蔓枝條迅速地纏繞過來。
歐陽楚河發動魔法，一片片冰刃飛舞。但是藤蔓太多了，很快就把他捆住。
“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。”一個中年修者分開樹叢，走了出來，赫然是之前餘音引走的那個天元修者。他仿佛是各種植物的王者，所有的都朝他擺動。
木系魔法師，而且修為在自己之上，歐陽楚河心中苦澀。這次本是他算計紫寧，沒想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。
“我就要你跪在我面前，像狗一樣求我。”餘音癲狂地道。
中年修者眉頭皺起，他們之所以盯上歐陽楚河，是為了牽制歐陽夏冰、歐陽長克，還有歐陽夏冰背後的師傅，而不是讓這餘音報私仇的，而且他從心眼裏看不起餘音這種白眼狼。
歐陽楚河知道自己兇多吉少，反而認命了，“哼，真沒想到你居然成了天元的走狗，虧我還把你當兄弟。但想讓我求饒，你做夢！”
啪！
餘音一巴掌打在歐陽楚河的臉上，牙齒混著血液飛出。
“我呸！你這白眼狼，有種你就殺了我！”歐陽楚河雖然心胸狹窄，睚眥必報，但是卻有些傲骨。
餘音神情冷漠，似乎早有預料，“想死？沒那麽容易，我會讓你慢慢享受的……”身為武者，對人的身體最是了解，他知道怎麽讓一個人沒有生命危險而承受恐怖的折磨。
歐陽楚河的慘叫剛一傳出，便戛然而止，原來是一根藤條勒住了他的嘴巴。
“你快點，拖久了出現變故，你承擔不起。”中年魔法師道。
魔法師突然擡頭看向叢林深處，他的木系魔法可以讓各種植物成為自己的眼睛，極為適合探查，他已經發現一絲不尋常，在那個方向有令他心悸的波動傳來。
他不想再拖下去，正準備吩咐餘音帶著歐陽楚河離開。
“轟！”巨大的沖擊波襲來，蕩平了大地。
魔法師瞳孔一縮，看到急速趕來的九舞。“這麽快！”在他的感知中，前一刻九舞還離得很遠，下一刻已然來到附近。
九舞縮地成寸般趕來，魔法師不敢大意，來者雖然看起來極為年輕，但是修為強的離譜。他全力出手，“萬木疊壘！”
蹭蹭蹭！
一棵棵草木升高，交織，堆疊，壓縮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堡壘，一股腦地把這邊籠罩了起來。
“滾開！”九舞沒時間磨蹭，一拳轟出！
摧枯拉朽！那堅固的堡壘似乎是紙糊的一般，一拳之下徹底瓦解。
防禦煙消雲散，露出一臉驚恐的餘音和目瞪口呆的歐陽楚河，那魔法師則是面如死灰，氣息頹敗，顯然內傷極重，他嘴唇哆嗦著：“天……天人……”
魔法師不敢相信自己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了，他還有很多魔法沒有研究，還沒有達到魔法的極致，不過他又有些自嘲，死吧，死了更幹脆，受資質所限他此生的已經無望更進一步。
他已經閉目等死，但是九舞沒空理他。
九舞一步跨過他們，來到半埋著紫寧的地方。她跪在地上，小心翼翼地把紫寧抱出來。
歐陽楚河明白，九舞是來找紫寧的，根本就不是救自己的，他此刻終於知道自己是多麽愚蠢，她和自己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魔法師睜開眼睛，看到眼前的一幕，知道自己還是要死，顯然那個少年對這個天人高手極為重要，而那個少年已經死了——殘破的身體冰冷，沒有心跳，沒有呼吸，血液更是幾乎流幹——沒有任何生命特征了。
“還有希望！”九舞卻目露堅定。
她咬破自己的手指，在紫寧身上唯一完整的地方——額頭——畫上了一個奇怪的印記。她要勾動那滴帝血，重塑紫寧的肉體！
九舞盤坐，一個暗紅色的元力球包裹著她和紫寧，元力球慢慢浮起，最後離地三尺，一動不動。
歐陽楚河和餘音互相戒備，都準備離開。那個靜止的元力球突然膨脹起來，如一個倒扣的大碗，將周圍完全籠罩起來……
很快，關於突然出現的神奇結界的消息就傳遍了莫幹山。
“神秘結界？”
“對啊！”
“莫非是什麽異寶出世？”
“誰知道呢，那裏現在被道一和天元的人控制了，普通人根本過不去。”
九舞的元氣結界外，有兩方勢力。
一方是一名幹瘦的老者，他背著一柄長劍，正是東風城道一分院的劍老；另一方則是一個老嫗，身材佝僂，持一根巨大是手杖，她是天元的枯木婆婆，一名強大的法術師。
三天了，雙方就這麽對峙著。
劍老心中滿是焦急，因為他已經認出這元力結界有九舞的氣息。當事人都已經困在結界裏，他也無從知道事情詳情，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。
“這是本命結界啊，一般人可做不到。”劍老心裏想，他現在只希望人能活著就好。
枯木婆婆顯然知道的更多，她知道劫持歐陽楚河的計劃，這計劃有地級魔法師和歐陽楚河身邊的暗子互相配合，應該毫無失敗可能才對，但是現在顯然出了變故。
結界內，一片赤紅，一切都受九舞操控。歐陽楚河、餘音已經昏睡過去。而那個中年魔法師，還有阿萊——他已經被九舞救醒過來，共同見證了這天地間少有的奇跡——造人！
原本九舞是不可能做到的，但是因為那滴帝血，一切有了可能。
可不是普通的血液，而是帝境強者的精血。帝境強者可都是傳說中的存在，強大到不可思議，他們的精血蘊含的龐大力量，足夠重塑紫寧的肉體了。
只不過這個過程，極強繁瑣，極其耗費心神，經過三天不休不眠地努力，九舞才終於重塑成功。
紫寧在達到帝境之前，是完全沒有可能利用帝血之力的，頂多是潛移默化中改善他的身體素質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，那帝血之力有大半化成了真正的骨血肉和皮毛，紫寧這幅身體簡直就是帝境之下的瑰寶，更是修煉武道的最佳寶體。
因為現在紫寧的身體除了腦袋，都真正意義上的“煥然一新”了。
“奇跡！奇跡！簡直是奇跡！”中年魔法師兩眼放光，他對這神奇的一幕簡直是沈醉，可見他是一個極為癡迷修煉的人，甚至對自己即將死亡的事也毫不在意。
是的，待紫寧身體重塑好，就是他的死期，因為九舞要用他的生命喚醒紫寧身體的生命，讓這幅新的身體真正意義上“活”過來。
這才是最為關鍵一步，如果這步失敗，那紫寧還是一死——不，確切的說，紫寧已經死了，只不過他的意識還沒有徹底潰散。九舞必須趕在意識潰散之前成功。
“我們本在兩個陣營，也無所謂對錯，本就是我們害的這小兄弟這幅模樣，能一命換一命也公平，而且我死之前能見識到如此奇跡，也算值了！”中年魔法師很是灑脫，對九舞幾乎就是崇敬，因為這三天她不僅重塑了紫寧的身體，更是讓他這個地級魔法師，晉升為了天人。
“閣下還讓我晉升了原以為此生無望的天人，這簡直不可思議，閣下明明是武者，卻對魔法——”
“好了，你有心理準備就行。”九舞顯然不想讓他多說。
九舞的秘法，有木系的天人級別的魔法師生命力做輔助最好，因為木主生機，這樣讓紫寧身體煥發生機的可能性會大很多。
所以，她不惜花費大代價，生生讓這魔法師從地級高階魔法師晉升為天人。
紫寧的意識確實處在潰散的邊緣，要不是有那神秘的唵字咒護住最後一絲意識，要不是九舞保住他的身體，三天時間估計他都開始腐爛發臭了。
現在紫寧完全不知道自己誰是，他的記憶都消失了，只有幾個單純的音節在回蕩，他也不知道這些音符是什麽，但是它們都在和之前他“看到”的那種種力量在發生各種作用。
這可能是最神奇的無我之境了，這種情況下紫寧對力量的理解，對咒的理解，突飛猛進。一旦他的意識回歸身體，徹底蘇醒，那麽一個空前強大的紫寧就會出現。
終於，喚醒紫寧的最後一步要開始了。
魔法師懸浮到九舞和紫寧近前，在這結界內，一切都由九舞掌控，阿萊和另外兩個昏迷的則被送的遠遠的。
“紫寧”也站了起來，不過卻是沒有意識的空殼，他和魔法師並肩而立。
這個新的“紫寧”依然清瘦，但是身體比例完美，也比原來高了許多，最為特別是，他已經不是一頭黑發，而是變成了醒目的紅發。
“準備好了嗎？”
魔法師平靜地點了點頭。
“你若不願，我也不強迫你，我還有其他辦法來代替；否則將來紫寧知道真相必然不能接受。”九舞遲疑道。
魔法師瞥了一眼遠處的餘音，冷靜的道：“當初是我讓他下的殺手，現在這麽做很公平；我這一生都是在追尋魔法的極限，一直平淡地活下去，對我並沒有什麽意義。這種幾乎是造就生命的魔法，對我更有意義，更有吸引力，而且最後還能親身參與、感受，我死而無憾。”
九舞不再猶豫，她有些疲憊地伸出手，按在魔法師頭頂，口中不停地念著什麽。
魔法師清楚，那是魔法口訣，九舞這個武者，居然還會魔法！
魔法師清楚地感受發生了什麽，九舞借住他自己的身體，引發對周圍木屬性元素的吸引，使龐大的生機不斷聚集。他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熱，似乎要被融化掉，他的意識開始模糊。
魔法師的身體已經慢慢“溶解”了，龐大的木屬性力量，讓他的身體發生了質變，漸漸變成了純粹的生機，其他的一切都不存了。
紫寧的意識開始恢覆，他開始感覺周圍極度的寒冷，靈魂似乎都被凍僵了，現在終於暖和起來，記憶和感覺慢慢回來了。
他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純白的世界中，這個世界似乎無邊無際，沒有出口。
難道這就是死後的世界？紫寧有些茫然。
突然，整個世界震動起來，有什麽東西想要進來！
轟！仿佛是天雷滅世，一道道黑色的裂隙出現，在這純白的世界中是那麽刺眼。
慢慢地，整個純白世界開始龜裂，眼看就要徹底破碎。
紫寧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，一個中年男子。
這一刻，兩人記憶出現了共鳴，互相看到了對方很多記憶。
紫寧也從中知道了一切。
任何人都沒有權利，讓他人死亡，否則就是謀殺。
紫寧心中的想法，中年魔法師可以感受到。
中年人搖搖頭，道：“你知道我是自願的。這種狀況你如果拒絕，我和她的犧牲都白費了。”
紫寧自然知道這一切是花了多大的代價，而且他也看到了，眼前這個人為自己的利益殺了很多人，他自有取死之道，但紫寧還是有些不能接受。
他又道：“你果然如她所說，是個與眾不同的人。這麽看，你比我更有活下去的價值。”
生命的價值是不能比較的。這是紫寧的心聲。
兩人交流的片刻，這個純白的世界已經搖搖欲墜了。
中年人終於再次道：“他是一位偉大的師傅。”
你也是一位執著的魔法師。
“是啊，正因為太執著，我也放棄了太多東西。”中年人自嘲道，“到了現在，我發現自己可能一直都是錯的。”
此時此刻，深究對錯又有什麽意義呢？
“這短暫的一生，沒有什麽事是非對即錯的，不論是對是錯，都不是關鍵，更不是實質。”中年人在最後關頭似是到領悟什麽，神色變得更加坦然、平靜。
“不用覺得愧疚，如果想替我做些事，那就想辦法找到他們，替我說句對不起吧。”中年人最後笑著道。
他開始慢慢分解，化成了閃著光的碎片，漫天的飛舞，飄散而去。
我會的……
哢嚓！整個世界轟然崩塌！
紫寧睜開了眼睛。
一股無形地風暴刮起。先前所有的感悟和體驗，隨著紫寧的意識，一股腦地回到紫寧的身體中，此刻，紫寧的境界飆升！更為奇特的是，那一頭紅發也開始慢慢蛻變為黑色。
沈寂片刻，紫寧吐出一口氣，一股天地盡在掌控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九舞見紫寧成功“活”過來，一松懈，整個人癱倒下去，還未著地就被一雙有力地臂彎緊緊抱了起來。
“九舞。”
靜靜地，紫寧第一次這麽近的看著懷裏的九舞，他不僅對這天地間的一切都有了更清楚的感知，他似乎也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九舞的心。
看著目光灼灼的紫寧，九舞突然有點心跳加快。
“你……你幹嘛……我……我可是為了我的封印，你還沒幫我辦成事，總不能讓你死了吧，你可別想多了。”九舞掙紮著想站起來，紫寧卻沒有松手。
九舞嘴上這麽說，但是內心深處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麽，她自己也說不清。在感覺到紫寧有危險的時候，她就只有一個念頭，不能讓他死。
阿萊這時跑過來，目光古怪地看著紫寧和九舞。
“老大，紫寧一直這麽光著身子是不是不太好。”阿萊弱弱地說。
紫寧一醒來就覺得身上涼颼颼的，抱起九舞倒是恰好好給他擋住了私密部位。
“啊！”九舞發現自己正被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抱著，尖叫刺穿耳膜，她猛地生出力氣，噌的一聲躥起來，一把將紫寧丟了出去。
反正都被看光了，紫寧也不在意了，他慢慢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。衣服上沾滿血跡，更是殘破不堪，他看了一眼餘音。
“他們怎麽處理？”九舞神色也冷下來，看了看昏睡的歐陽楚河和餘音，讓他們清醒過來。
餘音一醒來就重新進入一種激動瘋狂的狀態；歐陽楚河則是面露苦澀，一直跋扈地他漸漸明白，這裏並不是東風城，自己的一切行為都要自己承擔後果，到了現在這步田地只能聽天由命。
紫寧朝餘音和歐陽楚河走去。歐陽楚河目光有些閃躲，他不知道紫寧要怎麽處置自己。不過他又不想服軟，大不了一死。
紫寧沈聲道：“沒想殺我。”
歐陽楚河楞住了。
紫寧看向旁邊的餘音，眉頭皺起，他發現這個人有些奇怪。
歐陽楚河道：“餘音和我一起長大，是我們府上的侍衛之子，因為從小有武者天賦，就和我一起進了道一學院。正如他說的，家族對他不公平，我也知道他有怨氣，但他不是這麽瘋狂的人。”
紫寧將手按在餘音頭頂，默默感應著。
“殺了我！有種就殺了我！不要羞辱我，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偽君子！一直看不起出身低微的人，你們才真正的敗類！……”
紫寧漸漸發現了一個類似咒文的東西，這還是他記起來之前處在瀕死狀態，感知到的那個引起共鳴的東西才慢慢發現的。那咒文隱藏的極深。
“這是唵字咒的變形？！”紫寧心裏吃驚，還有人會唵字咒？那其他幾個咒語呢，他們是不是和師傅有關系？這種手段顯然還遠超紫寧現在的境界，紫寧隱隱有種感覺，似乎有只巨大的黑手，在幕後操縱一切。
咒文實現了某種簡化，唵字咒本就是作用到人的意識的，這簡化後的咒語，一方面迷惑原有意志，一方面放大了心中的不滿和怨恨，讓餘音陷入了瘋狂，被敵人控制了。
“凡事都有正有反，咒可以保護，而詛則是破壞，所謂詛咒，就是利用咒語的反面，來傷害人的可怕手段。”紫寧記起師傅的話。
“這就是詛咒？”可能是餘音境界不高，給他施加的詛咒威力還不大，以紫寧現在的境界，還就能破除。他口中念起唵字咒，餘音聽著聽著慢慢安靜了下來，然後迷迷糊糊地，呆呆地看著紫寧的眼睛。
紫寧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幽深，“破！”
微不可查的波動蕩入餘音的身體，噗！餘音吐出一口黑血，漸漸清醒。
“我這是……”餘音開始有些茫然，接著他似乎記起了什麽可怕的事，身子開始顫抖起來，“我……我都做了什麽啊！”
紫寧朝歐陽楚河笑了笑。
九舞看到餘音被紫寧破除詛咒，面色微變，像是想到了什麽很不好的事，有些憂心忡忡起來。
歐陽楚河心裏不是滋味，他一心想著報覆紫寧，但是現在紫寧似乎沒有報覆回去的想法。這一對比，他心裏更是如煎如熬。
他有些惱怒，他不信紫寧真的心裏毫無怨氣：“紫寧！你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，是我要算計你，因為你讓我丟臉，因為你得到九舞的青睞，我嫉妒你，我更恨你！”
他要激起紫寧的怒氣，揭開紫寧虛偽面具。紫寧聳聳肩，沒有說話。
“哼，嫉妒往往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肯定。”九舞有些玩味地道。然後便放開了他們。
“哈哈，我懂了，紫寧你就是要這樣，用這幅高尚的面孔，顯出我的卑微，讓我承受煎熬。你是想這樣報覆我，哈哈，但是只要你存心報覆，就說明你和我一樣，一樣心胸狹小，一樣下作。”
紫寧楞了楞，又無地搖了搖頭，他相信償憾報仇是人之常情，他也承認自己不能避免。但重要的往往不是最初的想法，而是你最後的做法。下作的從來都是做法。
九舞雙手結印，準備收起她的本命結界，她了解紫寧的想法，也就不想多做計較。
結界發出一陣波動，預示著就要開啟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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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舞一直作壁上觀，看著周圍各種戰鬥，並沒有出手。
她其實在忙著暗度陳倉，心裏偷笑，“這幫傻蛋，還掙個你死我活，還不知道這兇獸最寶貴的精血都被本小姐吸收了。”
突然，九舞面色一變。有人在窺探，天人？咦，怎麽感覺這意識波動有些熟悉，紫寧？！
九舞終於完成吸收，現在那兇獸，雖然表面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同，但是實質上只剩一個空架子了。
“紫寧成天人了？這怎麽可能。”九舞嘀咕。她猛地意識到什麽，面色再次一變，“不好，紫寧有危險！”
九舞什麽都顧不得了。她煉化了兇獸精血之後，修為顯然更進一步，此刻全部爆發。
她化為一道殘影，像一股颶風卷過戰場，橫穿而過，直奔紫寧方向，身後的兇獸頭顱此刻才轟然碎裂——因為她踏出的反作用力！
九舞一路碾壓，巨樹紛紛炸成粉末，一條筆直的通道隨著九舞的移動而出現。
每個人都面露驚駭，柳如水看著幾個呼吸間就已遠去的九舞，呆呆地收回一片焦黑的手。他引以為傲的水系魔法，僅僅是被九舞散開的元氣波動擦到，就徹底潰敗。
道一、天元兩方都暫時停下，神色覆雜。
紫寧意識飄散，恍惚中，這種特殊地體驗，反而讓他越來越清晰地理解了“唵”字咒的奧秘。但是，他的意識很快要消散在這天地間了。
因為他的身體要死了。
餘音的全力一擊，已經讓他身體完全破碎。
歐陽楚河慢慢後退，戒備地看著餘音。魔法師可不能和武者近戰。
“你以為你能贏得了我。”歐陽楚河在拖延時間，“如果我一心逃走，你還攔不下。”
突然，歐陽楚河周圍的所有植物都動了起來，藤蔓枝條迅速地纏繞過來。
歐陽楚河發動魔法，一片片冰刃飛舞。但是藤蔓太多了，很快就把他捆住。
“不要做無謂的掙紮了。”一個中年修者分開樹叢，走了出來，赫然是之前餘音引走的那個天元修者。他仿佛是各種植物的王者，所有的都朝他擺動。
木系魔法師，而且修為在自己之上，歐陽楚河心中苦澀。這次本是他算計紫寧，沒想最後把自己搭了進去。
“我就要你跪在我面前，像狗一樣求我。”餘音癲狂地道。
中年修者眉頭皺起，他們之所以盯上歐陽楚河，是為了牽制歐陽夏冰、歐陽長克，還有歐陽夏冰背後的師傅，而不是讓這餘音報私仇的，而且他從心眼裏看不起餘音這種白眼狼。
歐陽楚河知道自己兇多吉少，反而認命了，“哼，真沒想到你居然成了天元的走狗，虧我還把你當兄弟。但想讓我求饒，你做夢！”
啪！
餘音一巴掌打在歐陽楚河的臉上，牙齒混著血液飛出。
“我呸！你這白眼狼，有種你就殺了我！”歐陽楚河雖然心胸狹窄，睚眥必報，但是卻有些傲骨。
餘音神情冷漠，似乎早有預料，“想死？沒那麽容易，我會讓你慢慢享受的……”身為武者，對人的身體最是了解，他知道怎麽讓一個人沒有生命危險而承受恐怖的折磨。
歐陽楚河的慘叫剛一傳出，便戛然而止，原來是一根藤條勒住了他的嘴巴。
“你快點，拖久了出現變故，你承擔不起。”中年魔法師道。
魔法師突然擡頭看向叢林深處，他的木系魔法可以讓各種植物成為自己的眼睛，極為適合探查，他已經發現一絲不尋常，在那個方向有令他心悸的波動傳來。
他不想再拖下去，正準備吩咐餘音帶著歐陽楚河離開。
“轟！”巨大的沖擊波襲來，蕩平了大地。
魔法師瞳孔一縮，看到急速趕來的九舞。“這麽快！”在他的感知中，前一刻九舞還離得很遠，下一刻已然來到附近。
九舞縮地成寸般趕來，魔法師不敢大意，來者雖然看起來極為年輕，但是修為強的離譜。他全力出手，“萬木疊壘！”
蹭蹭蹭！
一棵棵草木升高，交織，堆疊，壓縮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堡壘，一股腦地把這邊籠罩了起來。
“滾開！”九舞沒時間磨蹭，一拳轟出！
摧枯拉朽！那堅固的堡壘似乎是紙糊的一般，一拳之下徹底瓦解。
防禦煙消雲散，露出一臉驚恐的餘音和目瞪口呆的歐陽楚河，那魔法師則是面如死灰，氣息頹敗，顯然內傷極重，他嘴唇哆嗦著：“天……天人……”
魔法師不敢相信自己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了，他還有很多魔法沒有研究，還沒有達到魔法的極致，不過他又有些自嘲，死吧，死了更幹脆，受資質所限他此生的已經無望更進一步。
他已經閉目等死，但是九舞沒空理他。
九舞一步跨過他們，來到半埋著紫寧的地方。她跪在地上，小心翼翼地把紫寧抱出來。
歐陽楚河明白，九舞是來找紫寧的，根本就不是救自己的，他此刻終於知道自己是多麽愚蠢，她和自己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
魔法師睜開眼睛，看到眼前的一幕，知道自己還是要死，顯然那個少年對這個天人高手極為重要，而那個少年已經死了——殘破的身體冰冷，沒有心跳，沒有呼吸，血液更是幾乎流幹——沒有任何生命特征了。
“還有希望！”九舞卻目露堅定。
她咬破自己的手指，在紫寧身上唯一完整的地方——額頭——畫上了一個奇怪的印記。她要勾動那滴帝血，重塑紫寧的肉體！
九舞盤坐，一個暗紅色的元力球包裹著她和紫寧，元力球慢慢浮起，最後離地三尺，一動不動。
歐陽楚河和餘音互相戒備，都準備離開。那個靜止的元力球突然膨脹起來，如一個倒扣的大碗，將周圍完全籠罩起來……
很快，關於突然出現的神奇結界的消息就傳遍了莫幹山。
“神秘結界？”
“對啊！”
“莫非是什麽異寶出世？”
“誰知道呢，那裏現在被道一和天元的人控制了，普通人根本過不去。”
九舞的元氣結界外，有兩方勢力。
一方是一名幹瘦的老者，他背著一柄長劍，正是東風城道一分院的劍老；另一方則是一個老嫗，身材佝僂，持一根巨大是手杖，她是天元的枯木婆婆，一名強大的法術師。
三天了，雙方就這麽對峙著。
劍老心中滿是焦急，因為他已經認出這元力結界有九舞的氣息。當事人都已經困在結界裏，他也無從知道事情詳情，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事。
“這是本命結界啊，一般人可做不到。”劍老心裏想，他現在只希望人能活著就好。
枯木婆婆顯然知道的更多，她知道劫持歐陽楚河的計劃，這計劃有地級魔法師和歐陽楚河身邊的暗子互相配合，應該毫無失敗可能才對，但是現在顯然出了變故。
結界內，一片赤紅，一切都受九舞操控。歐陽楚河、餘音已經昏睡過去。而那個中年魔法師，還有阿萊——他已經被九舞救醒過來，共同見證了這天地間少有的奇跡——造人！
原本九舞是不可能做到的，但是因為那滴帝血，一切有了可能。
可不是普通的血液，而是帝境強者的精血。帝境強者可都是傳說中的存在，強大到不可思議，他們的精血蘊含的龐大力量，足夠重塑紫寧的肉體了。
只不過這個過程，極強繁瑣，極其耗費心神，經過三天不休不眠地努力，九舞才終於重塑成功。
紫寧在達到帝境之前，是完全沒有可能利用帝血之力的，頂多是潛移默化中改善他的身體素質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，那帝血之力有大半化成了真正的骨血肉和皮毛，紫寧這幅身體簡直就是帝境之下的瑰寶，更是修煉武道的最佳寶體。
因為現在紫寧的身體除了腦袋，都真正意義上的“煥然一新”了。
“奇跡！奇跡！簡直是奇跡！”中年魔法師兩眼放光，他對這神奇的一幕簡直是沈醉，可見他是一個極為癡迷修煉的人，甚至對自己即將死亡的事也毫不在意。
是的，待紫寧身體重塑好，就是他的死期，因為九舞要用他的生命喚醒紫寧身體的生命，讓這幅新的身體真正意義上“活”過來。
這才是最為關鍵一步，如果這步失敗，那紫寧還是一死——不，確切的說，紫寧已經死了，只不過他的意識還沒有徹底潰散。九舞必須趕在意識潰散之前成功。
“我們本在兩個陣營，也無所謂對錯，本就是我們害的這小兄弟這幅模樣，能一命換一命也公平，而且我死之前能見識到如此奇跡，也算值了！”中年魔法師很是灑脫，對九舞幾乎就是崇敬，因為這三天她不僅重塑了紫寧的身體，更是讓他這個地級魔法師，晉升為了天人。
“閣下還讓我晉升了原以為此生無望的天人，這簡直不可思議，閣下明明是武者，卻對魔法——”
“好了，你有心理準備就行。”九舞顯然不想讓他多說。
九舞的秘法，有木系的天人級別的魔法師生命力做輔助最好，因為木主生機，這樣讓紫寧身體煥發生機的可能性會大很多。
所以，她不惜花費大代價，生生讓這魔法師從地級高階魔法師晉升為天人。
紫寧的意識確實處在潰散的邊緣，要不是有那神秘的唵字咒護住最後一絲意識，要不是九舞保住他的身體，三天時間估計他都開始腐爛發臭了。
現在紫寧完全不知道自己誰是，他的記憶都消失了，只有幾個單純的音節在回蕩，他也不知道這些音符是什麽，但是它們都在和之前他“看到”的那種種力量在發生各種作用。
這可能是最神奇的無我之境了，這種情況下紫寧對力量的理解，對咒的理解，突飛猛進。一旦他的意識回歸身體，徹底蘇醒，那麽一個空前強大的紫寧就會出現。
終於，喚醒紫寧的最後一步要開始了。
魔法師懸浮到九舞和紫寧近前，在這結界內，一切都由九舞掌控，阿萊和另外兩個昏迷的則被送的遠遠的。
“紫寧”也站了起來，不過卻是沒有意識的空殼，他和魔法師並肩而立。
這個新的“紫寧”依然清瘦，但是身體比例完美，也比原來高了許多，最為特別是，他已經不是一頭黑發，而是變成了醒目的紅發。
“準備好了嗎？”
魔法師平靜地點了點頭。
“你若不願，我也不強迫你，我還有其他辦法來代替；否則將來紫寧知道真相必然不能接受。”九舞遲疑道。
魔法師瞥了一眼遠處的餘音，冷靜的道：“當初是我讓他下的殺手，現在這麽做很公平；我這一生都是在追尋魔法的極限，一直平淡地活下去，對我並沒有什麽意義。這種幾乎是造就生命的魔法，對我更有意義，更有吸引力，而且最後還能親身參與、感受，我死而無憾。”
九舞不再猶豫，她有些疲憊地伸出手，按在魔法師頭頂，口中不停地念著什麽。
魔法師清楚，那是魔法口訣，九舞這個武者，居然還會魔法！
魔法師清楚地感受發生了什麽，九舞借住他自己的身體，引發對周圍木屬性元素的吸引，使龐大的生機不斷聚集。他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熱，似乎要被融化掉，他的意識開始模糊。
魔法師的身體已經慢慢“溶解”了，龐大的木屬性力量，讓他的身體發生了質變，漸漸變成了純粹的生機，其他的一切都不存了。
紫寧的意識開始恢覆，他開始感覺周圍極度的寒冷，靈魂似乎都被凍僵了，現在終於暖和起來，記憶和感覺慢慢回來了。
他發現自己正在一個純白的世界中，這個世界似乎無邊無際，沒有出口。
難道這就是死後的世界？紫寧有些茫然。
突然，整個世界震動起來，有什麽東西想要進來！
轟！仿佛是天雷滅世，一道道黑色的裂隙出現，在這純白的世界中是那麽刺眼。
慢慢地，整個純白世界開始龜裂，眼看就要徹底破碎。
紫寧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，一個中年男子。
這一刻，兩人記憶出現了共鳴，互相看到了對方很多記憶。
紫寧也從中知道了一切。
任何人都沒有權利，讓他人死亡，否則就是謀殺。
紫寧心中的想法，中年魔法師可以感受到。
中年人搖搖頭，道：“你知道我是自願的。這種狀況你如果拒絕，我和她的犧牲都白費了。”
紫寧自然知道這一切是花了多大的代價，而且他也看到了，眼前這個人為自己的利益殺了很多人，他自有取死之道，但紫寧還是有些不能接受。
他又道：“你果然如她所說，是個與眾不同的人。這麽看，你比我更有活下去的價值。”
生命的價值是不能比較的。這是紫寧的心聲。
兩人交流的片刻，這個純白的世界已經搖搖欲墜了。
中年人終於再次道：“他是一位偉大的師傅。”
你也是一位執著的魔法師。
“是啊，正因為太執著，我也放棄了太多東西。”中年人自嘲道，“到了現在，我發現自己可能一直都是錯的。”
此時此刻，深究對錯又有什麽意義呢？
“這短暫的一生，沒有什麽事是非對即錯的，不論是對是錯，都不是關鍵，更不是實質。”中年人在最後關頭似是到領悟什麽，神色變得更加坦然、平靜。
“不用覺得愧疚，如果想替我做些事，那就想辦法找到他們，替我說句對不起吧。”中年人最後笑著道。
他開始慢慢分解，化成了閃著光的碎片，漫天的飛舞，飄散而去。
我會的……
哢嚓！整個世界轟然崩塌！
紫寧睜開了眼睛。
一股無形地風暴刮起。先前所有的感悟和體驗，隨著紫寧的意識，一股腦地回到紫寧的身體中，此刻，紫寧的境界飆升！更為奇特的是，那一頭紅發也開始慢慢蛻變為黑色。
沈寂片刻，紫寧吐出一口氣，一股天地盡在掌控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九舞見紫寧成功“活”過來，一松懈，整個人癱倒下去，還未著地就被一雙有力地臂彎緊緊抱了起來。
“九舞。”
靜靜地，紫寧第一次這麽近的看著懷裏的九舞，他不僅對這天地間的一切都有了更清楚的感知，他似乎也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了九舞的心。
看著目光灼灼的紫寧，九舞突然有點心跳加快。
“你……你幹嘛……我……我可是為了我的封印，你還沒幫我辦成事，總不能讓你死了吧，你可別想多了。”九舞掙紮著想站起來，紫寧卻沒有松手。
九舞嘴上這麽說，但是內心深處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麽，她自己也說不清。在感覺到紫寧有危險的時候，她就只有一個念頭，不能讓他死。
阿萊這時跑過來，目光古怪地看著紫寧和九舞。
“老大，紫寧一直這麽光著身子是不是不太好。”阿萊弱弱地說。
紫寧一醒來就覺得身上涼颼颼的，抱起九舞倒是恰好好給他擋住了私密部位。
“啊！”九舞發現自己正被一個赤身裸體的人抱著，尖叫刺穿耳膜，她猛地生出力氣，噌的一聲躥起來，一把將紫寧丟了出去。
反正都被看光了，紫寧也不在意了，他慢慢穿上自己之前的衣服。衣服上沾滿血跡，更是殘破不堪，他看了一眼餘音。
“他們怎麽處理？”九舞神色也冷下來，看了看昏睡的歐陽楚河和餘音，讓他們清醒過來。
餘音一醒來就重新進入一種激動瘋狂的狀態；歐陽楚河則是面露苦澀，一直跋扈地他漸漸明白，這裏並不是東風城，自己的一切行為都要自己承擔後果，到了現在這步田地只能聽天由命。
紫寧朝餘音和歐陽楚河走去。歐陽楚河目光有些閃躲，他不知道紫寧要怎麽處置自己。不過他又不想服軟，大不了一死。
紫寧沈聲道：“沒想殺我。”
歐陽楚河楞住了。
紫寧看向旁邊的餘音，眉頭皺起，他發現這個人有些奇怪。
歐陽楚河道：“餘音和我一起長大，是我們府上的侍衛之子，因為從小有武者天賦，就和我一起進了道一學院。正如他說的，家族對他不公平，我也知道他有怨氣，但他不是這麽瘋狂的人。”
紫寧將手按在餘音頭頂，默默感應著。
“殺了我！有種就殺了我！不要羞辱我，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偽君子！一直看不起出身低微的人，你們才真正的敗類！……”
紫寧漸漸發現了一個類似咒文的東西，這還是他記起來之前處在瀕死狀態，感知到的那個引起共鳴的東西才慢慢發現的。那咒文隱藏的極深。
“這是唵字咒的變形？！”紫寧心裏吃驚，還有人會唵字咒？那其他幾個咒語呢，他們是不是和師傅有關系？這種手段顯然還遠超紫寧現在的境界，紫寧隱隱有種感覺，似乎有只巨大的黑手，在幕後操縱一切。
咒文實現了某種簡化，唵字咒本就是作用到人的意識的，這簡化後的咒語，一方面迷惑原有意志，一方面放大了心中的不滿和怨恨，讓餘音陷入了瘋狂，被敵人控制了。
“凡事都有正有反，咒可以保護，而詛則是破壞，所謂詛咒，就是利用咒語的反面，來傷害人的可怕手段。”紫寧記起師傅的話。
“這就是詛咒？”可能是餘音境界不高，給他施加的詛咒威力還不大，以紫寧現在的境界，還就能破除。他口中念起唵字咒，餘音聽著聽著慢慢安靜了下來，然後迷迷糊糊地，呆呆地看著紫寧的眼睛。
紫寧的眼睛一下子變得幽深，“破！”
微不可查的波動蕩入餘音的身體，噗！餘音吐出一口黑血，漸漸清醒。
“我這是……”餘音開始有些茫然，接著他似乎記起了什麽可怕的事，身子開始顫抖起來，“我……我都做了什麽啊！”
紫寧朝歐陽楚河笑了笑。
九舞看到餘音被紫寧破除詛咒，面色微變，像是想到了什麽很不好的事，有些憂心忡忡起來。
歐陽楚河心裏不是滋味，他一心想著報覆紫寧，但是現在紫寧似乎沒有報覆回去的想法。這一對比，他心裏更是如煎如熬。
他有些惱怒，他不信紫寧真的心裏毫無怨氣：“紫寧！你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態，是我要算計你，因為你讓我丟臉，因為你得到九舞的青睞，我嫉妒你，我更恨你！”
他要激起紫寧的怒氣，揭開紫寧虛偽面具。紫寧聳聳肩，沒有說話。
“哼，嫉妒往往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肯定。”九舞有些玩味地道。然後便放開了他們。
“哈哈，我懂了，紫寧你就是要這樣，用這幅高尚的面孔，顯出我的卑微，讓我承受煎熬。你是想這樣報覆我，哈哈，但是只要你存心報覆，就說明你和我一樣，一樣心胸狹小，一樣下作。”
紫寧楞了楞，又無地搖了搖頭，他相信償憾報仇是人之常情，他也承認自己不能避免。但重要的往往不是最初的想法，而是你最後的做法。下作的從來都是做法。
九舞雙手結印，準備收起她的本命結界，她了解紫寧的想法，也就不想多做計較。
結界發出一陣波動，預示著就要開啟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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